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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主题文，也是一篇迟来的生贺文，献给美丽可爱的 @馥郁flower，同时感谢 @乾脆直說我是誰 和 @阿靖爱吃榛子蘇 的帮助，MUA~

以第一人称描述，记录年过花甲的胡老师和王老师的半天时光。 

——正文——

这是一篇不对外的repo。纯粹记录今天我的好运气。

早上上班后，主编扫了一眼我的穿着，点了点头，把车钥匙交给我，“走吧，这次采访你跟我去。”劳动主编亲自出马采访的肯定是重量级人物，是的，他们是胡歌和王凯。

不需要过多的功课我也非常了解他们，包括出道经历，演艺历程，奖励成就，经典形象，均已烂熟于心。曾经的他们是那样的英俊不凡，以天人之姿搅动了一代又一代少女的春心。他们之间的故事含蓄曲折，像蒙着纱，看不真切。直到十五年前的那场发布会，世人才恍然大悟。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因为我有一个爱他们爱了很多年的妈妈，她有很多私货。

路上主编激动的给我说，“小书（这个名字你们是不是觉得熟悉），为了今天的采访，你知道我们准备了多久吗？整整一年。我们反复接洽，王老师总是推脱，不是胡老师身体欠佳就是两人出国旅游，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不是集团董事长出面，动用了私人关系亲自找了胡老师，还不知道又会拖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场记者会后，除了拍戏，或者必要的庆典和活动，他们已经很少公开露面，更遑论杂志的专访。五年前，两人便逐步淡出公众视野，鲜有再闻。

这次采访起因是今年杂志计划出期特别纪念刊，主题不方便透露。集团和杂志社非常重视，他们很早就开始敲定主题、拟定采访名单。胡老师虽然答应了我们的邀约，还大方贡献了自己的私人别墅，但同时提出了严苛的条件：杂志社只允许出两名记者，禁止摄影，禁止摄像，禁止录音等等。

别墅在市郊，刚刚下过雨，青山绿水格外明晰。大丛大丛玫红色的月季从他们家别墅外墙的墙头铺泻下来，空气里流动着清新和甜香。

阔朗的院子里郁郁葱葱。错落栽种着海棠、石榴，石榴已经长出了红红的花苞，偶尔有几朵些微张开花瓣掩映在绿叶间；墙边则是桂花、腊梅；房前台阶两旁栽着一溜儿茉莉，嫩绿的叶片上还坠着晶莹的雨水。

主人站在玄关迎接，身姿依然挺拔，岁月给他的鬓角染上风霜，眼角留下刻痕，可眼睛里的神彩，有着铅华洗净后的积淀，温和而睿智。主编看到他尊敬的称他胡老师。我也跟着称呼致敬。他和蔼说着“你们好”请我们进屋，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

室内装修得清淡典雅，蝴蝶兰、绿萝、米兰随处可见，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沙发上卧着一只大腹便便的猫，正打着盹儿；落地窗前趴着一只拉布拉多，懒洋洋的扫了我们一眼算是知道家里来了生人；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院子里恣意生长的海棠。

墙上挂着很多照片，有风景有人像还有猫狗，主编好奇的征求意见，“胡老师，我能看看这些照片吗？”

胡老师笑眯眯的回答，“当然。”

我贪婪的看着，显然主编比我更懂行，她请教道，“胡老师，有些照片不像是你拍的。”

胡老师笑着回答，“家里很多挂出来的照片其实是王老师拍的。他拍风景还可以，一到人像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变形。”专门指着其中一张小宝宝的说，“你看，宝宝多可爱啊，小手小脸蛋儿的，他拍出来真丑，眼神儿还不对。说他还死活不承认。”

我知道他们之间是爱相互打趣的，第一次亲耳听到，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满满的生活气息，更是一种看似责备，实则只能我批评他你们都只能赞美的独属于爱侣之间的情趣。

“这是小楠的孩子？”主编看着被胡老师评价照得丑其实非常可爱的孩子照片问。

“是的。”满脸藏不住的笑意。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的喜事？”

“谢谢谢谢。小家伙刚三个月。”

“当外公感觉不一样吧。”

“比小楠那会儿调皮，像它舅舅。”

“本来就有外甥像舅的说法啊。说起来，怎么没有看见王老师？”

“他啊，新笋上市买笋去了。”

“做油焖春笋吗？”油焖春笋，一道上海菜。

“对。这边走。”他领着我们来到了茶室。

他张罗着我们在茶桌旁坐下，又开始煮水泡茶。

茶桌是一整块木料芯子打磨而成，上了漆，纹路清晰可见，有如一副泼墨山水。小叶紫檀的圈椅，两两相对。墙上挂着油沁沁或红或黄的老式花板，有岁寒三友，有博古八仙，有福寿万年。窗子则干脆上了四块花窗做成推拉式，一概的镂空缠枝莲纹，当中四朵怒放的牡丹或海棠，寓意富贵无边、金玉满堂。窗外几竿修竹，翠绿如碧。

面对主位的墙上挂着一副照片，云海翻滚，繁星漫天。交谈期间，我注意到好几次胡老师满是深意的目光总会下意识的投向那里。我猜这也是王老师的作品，并对他们有着重要的意义。

胡老师泡茶时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温文尔雅的梅郎。那个谈笑间挥斥方遒，外表柔弱，内里一身铮铮铁骨的阿苏。

主编以一个老朋友的问话开场。

“胡老师，这次回国您会呆多久？”

“王老师不喜欢坐飞机，小楠又离不得他，等他父女俩博弈去。”

“小楠长得像你，尤其是眼睛。”

“小时候像我，越大越像他，看了就生气。小姑娘一天瞪着圆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肚子坏水儿。”

我们都笑了起来。胡老师俏皮的样子让我想到阳光快乐的景天。

“那会她奶奶总给我说，小歌，你管管你的囡囡，一天到晚打架上树，长大了谁要。”

“哈哈，谁知道小楠会这么快的结婚生子呢？”

“小楠总说我们闲得慌，生个孩子给我们找点事做。”

“主要是她在国外，想爸爸多陪在自己身边吧。”

“是吧。”胡老师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主编注意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想法，换了话题，“那小棠呢？男孩子小时候肯定更皮吧。”

他皱了皱眉头，组织着语言，“这么说吧，姐姐是军师，弟弟是先锋。”

听到胡老师这样评价自己的孩子，我们哈哈大笑，他依然这样幽默风趣。

谈着孩子的话题，本来还紧张的我，放松了不少。大家非常默契，氛围愉快而轻松。他见我速记得认真，几次刻意停顿让我方便记录，甚至还会放慢语速。

这时主编就会开玩笑，“她学新闻的，这些都是必要的功课。胡老师总是这么体贴小孩子。”

“你也是学新闻的？哪个学校呢？”他温和地看向我。

我老老实实回答。

“哦，那跟小楠一个学校呢。”他转头看了看主编，“你们就爱耍这些小聪明。”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小楠是谁，也许就是那位名叫石楠的学姐。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是他们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那样的眼界和魄力，不是常人能有的。

“听说有学校邀请您和王老师任教，是真的吗？”

“并非空穴来风。我还在考虑。老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许授业解惑我可以做到不错，但是传道，对自己并没有信心。”

“您这一身的本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想，学表演的孩子都是对生活充满热忱和对艺术充满热爱的，同时艺术不完全等于标榜特立独行，所以，一个特立独行的我，还是一个糟老头子，还有着不怎么好的标签，该怎么传道呢？”（标注：他第一次看向那副星空）。

“我觉得您不是特立独行，而且您现在依然帅气逼人。”

“谢谢。其实我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特立独行的，只是悠悠众口，谁能管得住别人的思想呢？”

“其实在十五年前的那场发布会之前，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不公开也没关系，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知晓这个问题肯定会出现。他眼神第二次投向了那副星空，并且变得深远。随即释然的开口，“那会儿小楠和小棠都大了，尤其是小楠，她懵懵懂懂的知道了自己的不同，面对流言蜚语，她一直是沉默的，不管是被跟拍还是被偷拍，她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只是有时候她会问我，或是问凯哥，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住在一起。爸爸忙工作，分开挺正常，可明明大家都休息，却还是不能待在一起。每到这时，我和凯哥只能哑口无言，或者一笑而过。她那会儿跟着我爸妈，小棠在武汉。每一次团圆我们都要花很长时间规划路线地点，而且四个人真正能够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也许只是一顿饭，或是一场烟火，一场电影。直到有一天我妈告诉我，囡囡最近总是偷偷哭，说想爸爸、想弟弟。”

我注意到胡老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晶莹，以及他口中称呼的变化。

他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十几岁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我知道这并非简单的伤春悲秋，应该是十几年来积累的情绪的爆发。以前春游或者亲子活动，都是我爸妈代劳，她毫无怨言。我明白忍耐有限度，终究会爆发的道理，但我却在夹缝中保有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幻想。总想着，再过几年，孩子们大了出国了，我也休息了，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直到我妈说给我的这番话，我听得明白，这些话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以及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说出来的，而且小楠的行为应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我放下工作，回家跟小楠谈心，她提出要我抱她，为了说服她再忍耐一段时间，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就坐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头靠着我的肩膀。天哪，自从她上了小学，我再没享受过这样贴心的温暖，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我当时猛然意识到，女儿都这么大了，仿佛上一秒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兜在我怀里，趴在我肩上。后一秒，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然后我就开始检讨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忽略了对小楠的关注，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小楠真懂事，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知道小楠说了什么吗？”

主编和我都摇了摇头。

胡老师嘴角扯出了一缕几不可察的笑容，“小楠像小时候那样趴在我肩上，说，我喜欢听爸爸肩膀里传来的爸爸说话的声音，跟电话里、电视里爸爸的声音不一样。似乎声音在血液肌肉里传播过，就格外的温暖。虽然远，但很近。”胡老师的声音拉得悠长，我注视着他，仿佛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寻常的父亲，一位会在孩子梦魇时搂着她擦去她泪水柔声哄她的普普通通的父亲。而他的目光，一直投在那副星空上。

主编已有泪意；我埋下头，强忍泪水，假装记录。

他没有停顿，“凯哥一直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小楠喜欢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在屋里绕圈子，怎么玩都玩不腻。但凡有时间在一起，他们总会这样玩儿的不亦乐乎，满屋的笑声，直把自己累得要都直不起来。

我却总是鼓励小楠独立，不让她过分的粘我。社会竞争压力那么大，一切都要靠自己。只有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才是不会失去的。

所以小楠那次对我的亲昵让我顿悟，独立和爱护是并存的。我克制自己几欲夺眶的眼泪，不让她察觉一丝异样。

她竟知道我情绪的变化，说完那句话，头就那样深的埋在我肩窝，喊着爸爸哭的稀里哗啦。

之前我试图说服她坚持就是胜利的道理，以及我打的腹稿在她那句话面前真是苍白无力。千言万语抵不过女儿一声带着委屈带着哭音的爸爸所含的力量和深意。我所有的心理建设在她的哭泣中溃不成军。”胡老师靠在圈椅里，为我们比划当时温情又令人心碎的场景。主编已是满脸泪痕。

胡老师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在驱赶鼻腔里的酸涩，“那天，我郑重的给了她承诺，很快，爸爸和弟弟都会一直在她身边，我们一家人不再分开。

当晚我就把这件事和我的承诺告诉了凯哥，他二话不说就支持了我的想法，他说，歌歌，事情再艰难，也难不过让小楠和小棠内心安定。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值得我们为了家庭的团圆去努力。没有过不去的坎，他说。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坚定我摇摆的思想。我当时还忐忑，害怕这个决定他会提出异议，没想到这个决定早已深埋他心底，只待发芽。他总是看得比我透，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可躲闪，为了孩子，我们两个大男人的面子又算什么。”

“所以才有了那场发布会，那张照片。”主编收拾了情绪，声音还有些颤抖，轻声询问。

胡老师点点头，神色轻松，“发布会前，我们十指紧扣站在门口。他问我，知道面对什么吗，我说知道；他又问，怕吗，我说不怕。门开时，他望着我，眼神坚定而深情，问了最后一句，后悔吗，我回答，不后悔。我脸上遮不住的严肃紧绷的神情，他肯定看得一清二楚；其实他也紧张，因为他在舔嘴唇，而且手心和指尖都是冰凉的。然后他开了个玩笑，也许小楠和小棠该改个名字，分别叫做王不悔，胡不悔。我一下子笑了，你倒是去改啊，户口本在我妈那呢。你们不知道，他每次见我妈都怵，一脸小媳妇见公婆的鹌鹑样，哈哈。”

惟妙惟肖的王老师的神态声音语气，这要生活多少年浸润多少时光才能这样相似。最后奉送的一个大大的独家，把主编和我从之前那股满是泪意的温情中扯出来。他说得轻松简单，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虽然当时主流媒体也有相关报道，但这几年同性婚姻合法性的推进仍然是举步维艰。像他们这样敢面对普罗大众表达爱的更是少之又少。那时媒体表现出来的包容与宽和，几乎一边倒的祝福，有力的引导了社会的风向。这都是他们和我们始料未及的。

从那之后，胡老师彻底退到幕后，他开始当制片人，却只制作纪录片，数量虽不多，但每一部都是上品。他当时给出的解释，引人深思，“纪录片与电视剧、电影相比，更加真实严谨；在表现真实的同时也在讲述真理，这很有趣。这就要求你不能过分的天马行空，而要遵从实际。虽说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你脱离了生活，仅凭脑子里一点想象就开始创作，并不可取。当我在记录普通的人和物和事的时候，也跟着体会其中朴实的情感和原滋原味的生活，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拍纪录片可以让王老师来解说，这就使他可以跟着体会我所体会过的那些场景，间接增进我和他的交流。”

那场发布会上，他们除了公开感情情况，还公开了一张全家福，表达了希望大家不要过分关注他们家庭生活的意愿。那张照片现在还挂在这栋别墅玄关的墙上。画面中，两旁的人虚化成光影，他们一家四口走在中间。小楠抱在胡老师怀里，搂着爸爸的脖子，小棠骑在王老师肩上，抓着爸爸的头发，大人左手牵着右手，往远处走去，融入人群。

一看到这张照片，我就在想，他们是多么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啊！

我又有点想哭了，轻轻抽了抽鼻子。

-TBC-

作者一点碎碎念

1、知晓这期主题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每天晨跑看到的那些结伴去市场买菜的婆婆大爷们，他们也许互不认识，却又相互招呼、聊着子女孙辈的趣事、谈谈养生，祥和的一塌糊涂。所以有了这篇文，单纯的想从普通人的生活角度出发，去描绘、猜测他们也许会拥有的静好的时光。然后发现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OOC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2、字数爆掉，王老师部分走下篇。

3、欢迎大家指正，帮助我进步。谢谢。